导 读
“一人住院，惠阳保姆13825404095全家奔忙”，医院护工成为不少病患家庭的得力助手。不过近日，有病患家属向“问北京”（北京新闻广播新闻热线65159063）反映，中国医学科学院肿瘤医院合作的第三方护工公司，存在收费偏高且不透明的情况，加重了病患家庭的经济负担……
320元服务费 外加60元护工餐费？
中国医学科学院肿瘤医院位于北京朝阳区东三环，也被称为“东肿”。今年6月，张先生（化姓）的家属在东肿住院治疗，因为工作繁忙，他在医院聘请了护工照料家属。张先生说，实际收费标准与服务质量的落差，让他大跌眼镜，“护工应该是跟医院有合作关系，是排他性的，就这么一家，你只能选择他们。另一个，他收费太贵了，320元，而且还是一对三”。
中国医学科学院肿瘤医院/记者 摄
更让张先生感到不合理的是，除了一天320元的护工费，每天还要给护工额外支付60元“伙食费”。张先生说：“班长，反正是一个管他们护工的人，跟我们说，额外要单独给护工60块钱伙食费，必须得给。”张先生还表示，当时护工公司的工作人员并没有告诉他，给护工带饭就不用交这60元餐费。
张先生告诉记者，“人家说你必须得给我掏60块钱伙食费，要不我们就不给你提供这个服务。他（护工）一个人最多照顾三个患者，也就是说，每个患者都要给他60块钱”。为了让家人顺利住院治疗，面对护工公司工作人员这样的表述和态度，张先生只能选择接受。
据病患家属介绍，320元的护工费通过护工公司的微信小程序按日结算，而60元护工餐费则需要患者家属私下通过微信转账等方式支付给护工。同在东肿雇过护工的王女士（化姓）证实，一些护工会直接索要这笔费用，“护工是自己找的我，让我交60块的，为了病人能顺利做手术，那肯定就给了”。
王女士的付款记录显示，护工餐费通过微信转账给护工本人/受访者 供图
回忆起当时护工照料家人的经历，王女士表示，部分护工的护理手法比较粗糙，“主要就是态度不好，这个是大家公认的”，所以对于一天380元的费用，王女士认为并不值当。
记者实地探访
在社交媒体上，有关“东肿护工”的讨论中，“320元服务费+60元餐费”已成为近年心照不宣的“行规”。7月17日，记者实地探访发现，医院南门附近有一处挂着 “陪护中心” 的小白房，这里正是医院合作方北京翔升宜合国际健康管理有限公司的办公点。记者以患者家属身份咨询时，工作人员介绍说，“你要下单的时候给我们打电话，然后我们就直接告诉您下哪个人的单就行了，都是系统下单。320（元），24小时，早上9点到第二天早上9点”。
中国医学科学院肿瘤医院南门附近的陪护中心/记者 摄
当问及收费依据时，对方的回应避重就轻：“各大医院不一样，有贵的便宜的，你不能跟别的医院比啊。”
当记者追问是否还有其他费用时，这名值班人员直言：
护工公司：24小时当中，国家规定有3个小时出去吃饭时间，那你要不让他出去，你剥夺了他的吃饭时间，那你就要跟他有偿的去沟通。你比如说，我给你订饭，比如说，我不给你订饭了，我给你20块钱能不能解决问题。其实给钱是合适的，给钱一顿20，咱买这3个小时60块钱，你说贵吗？也不贵，对吧。
陪护中心内张贴的岗位职责/记者 摄
记者查询发现，北京很多三甲医院的护工服务外包给第三方公司，普通病房的护工费在每天200元到320元不等。同时，部分医院也确实存在需要额外支付护工餐费的情况，收费标准在60元到88元不等。
定价是否合理？索要餐费是否违规？
记者搜索发现，北京市卫健委组织制定的《2022年北京市改善医疗服务行动计划》明确提出，要加强护工等第三方人员服务管理，陪护工作内容及收费实行明码标价和收费公示，不得收取未予标明的费用。
《2022年北京市改善医疗服务行动计划》截图/来源 北京市卫健委官网
北京市护工收费有没有统一标准？索要餐费又是否合规呢？记者首先联系了东肿住院收费办公室，工作人员表示，护工属于第三方外包公司管理，与医院没有关系。
根据采招网信息，北京翔升宜合国际健康管理有限公司于2023年中标中国医学科学院肿瘤医院住院病人陪护服务项目，投标报价964万元。
随后，记者将病患家属反映的情况反馈给东肿医患关系办公室，工作人员表示，会将问题进行记录，并反馈给总务处。反映问题当天，记者接到一名“工作人员”的回电：
记者：您是医患关系处说的综合处的，是么？
护工公司：昂……对对对。那我也跟您解释一下，明码标价是320，护士站那儿都有我们公司的标识。那60怎么说呢，他们24小时在那儿，他们毕竟得要吃三餐，他们可能要离开会儿。这个是您可以跟他们商量，给不给都没关系，不是说强行非要让您要给那60块钱。
记者：我可以不给，是吧？
护工公司：可以不给。你要是用完了，我都可以退，让护工退给您都没问题。
记者：您这边是护工公司的吗？
护工公司：对。
记者：那我刚才问您，您不是说您是综合处的吗？
护工公司：不，医院综合处的是把这个反馈反给我们，还是要我们跟您先解释一下。
记者在社交平台搜索发现，有网友发布的信息显示，2024年，在北京翔升宜合国际健康管理有限公司的护工收费小程序中，服务费是320元一天，含每天60元的三餐时间不离岗补助。但是今年，张先生提供的收费规则截图显示，这320元含三餐不离岗补助，不含餐费。
2024年，翔升宜合护工收费小程序显示的收费规则/图源网络
2025年，翔升宜合护工收费小程序显示的收费规则/受访者 供图
为什么现在不将60元护工餐费包含在整体服务费中呢？对于这一问题，这名工作人员的解释颇为含糊：
护工公司：怎么说呢，定价真还不是我们定的，这可能上面是不是定价公司或者税务局有相关的规定。24小时320元，这是明文的，是公司收的。所以说额外说这个60元，可给可不给的，那真的是有的是心疼护工。
记者随后将情况反映给北京市卫健委，医政医管处的工作人员表示，此事超出其管辖范围：“我们作为卫生健康行政部门，是负责医疗机构的诊疗活动和它的诊疗行为的。虽然是发生在医疗机构，但是收费问题不合理的话，您可以向市场监督管理部门进行举报或者投诉。”
朝阳区市场监督管理局价格科的工作人员称，护工费属于市场调节价，不同医院可能有不同的定价标准，但护工公司需要对收费标准进行公示。
中国医学科学院肿瘤医院/记者 摄
那么，北京翔升宜合国际健康管理有限公司的部分工作人员额外向患者家属索要餐费这一行为，又该如何定性呢？朝阳区市场监管局表示，因为该公司注册地在东城区，建议向属地反映。于是，记者致电东城区市场监管局，执法队的工作人员表示：“我们是执法队，如果接举报，他有专门的部门接举报，你就打12345，到时候那个举报也会转到相应的部门。”
张先生告诉记者，家属出院后，他曾通过12345投诉，最终护工公司以每天50元标准部分退费，但核心问题并未解决：“他就算给你退回来50，他还在变相跟你要伙食费。我投诉完以后，他们负责人给我打电话，人家也说你可以不交，我们这是不强制的，这是他个人行为，跟他们公司没关系。”
翔升宜合护工收费小程序中的收费规则显示，在陪护过程中，患者可能会经历一对一服务和一对多服务交替出现的情況。如果患者在一天当中出现享受12个小时以上的一对多服务，可在整个陪护服务完成后的20个自然日内，以50元一天的标淮申请退费。
2025年，翔升宜合护工收费小程序显示的收费规则/受访者 供图
不过，张先生说，在聘请护工时，并没有人告诉他，一对多服务可以部分退费，如果患者没有仔细看收费小程序中的收费规则，也没有像自己一样投诉反映收费问题，那么就会错过退款周期。
护工收费透明化、服务规范化如何实现？病患家庭的合理诉求又能否得到回应？“问北京”将持续追踪。
小 问 说
护工费 “明码暗收”？
收费合规性谁说了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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记者丨蔡殊 实习记者 | 墨林
